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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立良好家风 防范“新型腐败”


毛昭晖,中国人民大学反腐败与廉政政策研究中心主任、教授。

2020年查办了18名中管干部,其中有10个人的亲属参与了腐败,18人中实施“新型腐败”的有8人,家人实施新型腐败的有5人。这是我简单做的一个统计。“家风败坏”占比超过一半,充分说明加强家庭家教家风建设的必要性;“新型腐败”占比接近一半,腐败者逐步从传统腐败向新型腐败嬗变;家属亲友实施新型腐败将近三分之一,这是腐败者实施腐败方式的转型。

官员一旦贪腐以后,他就像一趟行驶的列车,要想戛然而止很难,而败坏的家风相当于是这趟走向深渊的列车的动力。

理论分析家风建设必要性

为什么恶劣的家风成为现在贪官的标配呢?从理论视角来谈,一个叫结构洞理论,一个叫差序格局。

结构洞理论是从行贿人的行贿策略角度来看。著名学者罗纳德·伯特1992年在《结构洞:竞争的社会结构》提出两个重要概念:第一是结构洞。“网络结构中两者之间缺少直接的联系,而必须通过第三者才能形成联系,那么行动的第三者就在关系网络中占据了一个结构洞。”为什么说行贿人要俘获亲属,因为亲属占据天然的结构洞,并有三大弱点:多主体、高粘性、弱能力。行贿者要“拿下”某一名领导干部,会选择从他的配偶、子女,甚至是情人下手,这就是多主体。

高粘性则是家人和领导干部具有了很强的粘性,亲情作用很强。我们大多数领导干部,受过多方面的教育,有抵御腐败的能力,但爱人和孩子防御腐败诱惑的能力相对较弱,所以在这种情况下,无疑家人、亲属成为行贿人行贿策略中的重点攻击对象。

第二个要明晰的概念是竞争。行贿人之间展开以官员家人为对象的行贿竞争,扩大了家人被俘获的概率。也就是几个行贿人要拿下某一个官员的家人,他们互相之间就产生了一种竞争,这种竞争的目的是什么呢?我想有三个,第一个我们称之为通路,行贿人获得了跟领导干部交好的通路;第二个叫先机;第三个叫控制力。

从最终结果来看,我得出了三个结论:“竞争”增强了行贿的动机;“竞争”抬高了行贿的成本;“竞争”导致了腐败方式的转型。

不久前,中央明确提出行贿、受贿一起查,实际上要解决的就是行贿动机问题。我们过去基本上都只控制受贿人,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腐败的增量就是压制,受贿人被控制,但行贿人依然放任自流,在当前的反腐败新形势下,他们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?

受贿人意识到传统腐败已经不安全了,在这种情况下,出现了各种新的腐败方式。近年来,新型腐败呈现出腐败主体从线性关系向非线性关系转型、腐败行为从违法收受向合法获利转型、腐败收益从显性因果到隐性因果转型的现象。

从差序格局的视角来看,亲疏是以社会成员间的情感、血缘或者地缘等“情感取向”为标准构筑起来的。

党的十八大以来,随着反腐败力度加大,我国的政治生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但其中有一个东西没变,就是情感在一个家庭里的需求。在官本位价值观的影响下,处在群体中心的权力者以情感、血缘或地缘设置边界并确定亲疏远近关系。而一个家庭的中心往往就是那名权力最大的官员,所以我认为在家风建设中,最核心的还是处于某一个差序中的官员。

所以如今在家风建设过程中,并不是把家人管住了就行,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要分清,还是得着重提高官员自身的思想境界。

“新型腐败”怎么从家人下手?

在十九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上,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当前腐败问题时指出,传统腐败和新型腐败交织,贪腐行为更加隐蔽复杂。其中总结了两个特点:隐蔽和复杂。

从这个视角来说,腐败主体之间的交易正从线性关系向非线性关系方面发展。过去行贿人直接给钱,这叫线性关系。从现在反腐败的情况来看,线性关系很容易被查出来。于是这些人改成了多线关系,他们设立了很多的“防火墙”。

我们在纪检监察一线工作的干部很清楚,现在有一些腐败案件,行贿人和受贿人是不见面的,他们通过中间某个所谓的投资咨询公司来进行运作,最后和领导干部及他的家属之间,以投资的方式来进行利益输送。

在当前特定历史环境下,加强家风建设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“三不”一体推进中的“不想腐”问题,在贪腐行为更加隐蔽复杂的现状中,从源头上清除腐败。